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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五章 卑鄙,柳氏事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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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玉霜照顧蘇越,沒有與秦家二老一起去松石巷。

母子兩人坐在桌前安靜冷清吃完小年夜飯。

秦玉霜看著四碗菜,基本沒有怎麽動筷子,放在以前的時候,身邊熱熱鬧鬧,一片歡聲笑語。

她忍不住想松石巷那一邊,是不是熱鬧非凡,目光透過屋子看向窗外,屋檐下的燈籠,豆大的燭光映照著庭院愈發蕭索。

蘇越挑著米飯塞進嘴裏,看著秦玉霜神思不屬的模樣,頓時食不下咽。

“你若想去,我送你過去。”

蘇越放下碗筷,面色蒼白,一雙桀驁不羈的眼睛,如今沈斂宛如深潭水,動蕩不起任何的波瀾。

秦玉霜收回視線,嘴角牽起一抹溫柔的淺笑,“不必,我陪著你一起過。”拿起公筷,挾一塊扣肉放在他碗裏,“你小時候最愛吃扣肉,每回易兒多吃一塊,你就不高興,下次一定要吃回來才行。實際上每一碗扣肉,我都讓廚娘放的單數,吃得快的總要多一塊。而你吃飯很慢,因為不愛念書,總愛磨磨蹭蹭,有易兒爭搶你的扣肉,你就會很快吃完飯。”

提起往事,秦玉霜滿目柔光,透著懷念的表情。

蘇越看著碗裏的扣肉,耳邊是秦玉霜輕柔地聲音,娓娓說起小時候的事情。他方才驚覺,那時候他與蘇易經常吵鬧,但是兄弟感情深厚。雖然秦玉霜對他的關註很少,但是飯桌上她會用溫柔的目光註視著他們,給他們三個人挾菜,詢問一些日常。

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,這些畫面漸漸扭曲,變了模樣?

蘇越喉嚨幹澀著發疼,這一切,都是從他受到蘇錦瑟挑撥,變得憤懣,對整個蘇家充滿仇視開始。

如今再回首,物非,人也非。

他執起筷子,挾著扣肉咬一口,兩口,大口塞進嘴裏。

秦玉霜眼睛微微濕潤,看著關系日漸和緩的兒子,她心中稍有些滿足。

蘇越看著秦玉霜發紅的眼尾,遲疑一瞬,拿著錦帕遞給她。

秦玉霜錯愕地看向蘇越,蘇越看著她淚水不自覺滑下來,抿緊唇,笨拙地給她擦臉。

“我……我自己來。”秦玉霜急急忙忙接過帕子,擦幹凈眼淚,心裏很高興,這個兒子願意親近她。

蘇越看著笑靨嫣然的秦玉霜,低垂著頭扒飯,掩飾不自在的神情。

這時,玲瓏進來通報道:“夫人,守門的婆子有話與您說。”

秦玉霜微微皺眉,“她有說是什麽事嗎?”

“她只說門外有人給您東西,具體是誰她沒說,只說是給您送餃子。”玲瓏將婆子的話轉述。

秦玉霜一怔,她記起來,下午的時候,商枝派人送餃子過來,但是那一份餃子,全都放在廚房裏,廚娘並未蒸煮,說明日等秦家二老一起用早飯再煮著吃。

如今一聽說是送餃子,她能想到的只有商枝。

可是商枝會給她送餃子嗎?

秦玉霜握緊手指,眼中閃過期盼的光芒,吩咐玲瓏,“你去問她,外面的人是誰,長得一副什麽模樣。”

“是。”玲瓏走出屋子,看著婆子心焦地等在院子裏,“外面來的人是誰?是什麽穿著樣貌。”

婆子被問住了,好在她是門房,商枝又常來府上,她回憶著商枝經常穿的衣裳與容貌,說了一個大概出來。

玲瓏一聽,這不就是小姐嗎?

心中有些疑惑,秦老夫人與秦老將軍都去松石巷,她不該這個時候來。

婆子按照歡喜教的話說:“商姑娘說是姑奶奶沒有去,她煮一鍋餃子,送過給姑奶奶嘗一嘗。”

“那你請她進來。”玲瓏擺手,示意婆子放人。

婆子瞎編道:“商姑娘還趕著回去,她說不進來了,想親手將東西交給姑奶奶。”

玲瓏看著婆子的話,留了一個心眼,轉身就看見秦玉霜站在屋檐下,她走過去告訴秦玉霜,“夫人,小姐在門口等您,說是給您送煮好的餃子,想見您一面再走。”

秦玉霜心情很激動,商枝對她態度很好,但是隔一層,很疏離。除非必要,不會特地見她。

乍然耳聞商枝找她想要見她,秦玉霜連忙說道:“外頭冷,你叫她進倒座房避避風。”

婆子心裏嘀咕,壓根沒這個人,她咋叫人進來避風?

她連連應聲,“老奴這就去。”到時候告訴秦玉霜,商枝不願意進來。

秦玉霜披風也沒有取,疾步往府門走去。

已經過了冬至,冷風呼嘯,如刀子般刮在臉上。

秦玉霜頓時冷靜下來,想到一些疑點。

最近府中事情頻出,秦玉霜經歷一些傷痛,腦子裏也裝一些事。

剛才被驚喜沖昏頭腦,以為商枝像蘇越一般,願意親近她。秦玉霜仔細一想,便覺得有一些破綻。

商枝行事作風幹脆利落,她若是送餃子過來,想要見自己一定會送到院子裏,等人的功夫,已經夠她到院子裏,反而叫人來通傳比較耽誤時間。若是不願見,便會將餃子交給門房,讓門房送過來,哪裏會叫她出去?

秦玉霜心中凜然,蘇元靖前段時間在將軍府外徘徊,一段時間不曾出現,今日小年夜他會有可能出現嗎?然後買通婆子傳遞假消息?因為只有商枝來了,才能夠引她出府。

秦玉霜咬著唇瓣,心底最隱秘處希望真的是商枝。

她不想放過任何一絲可能。

這樣的節日裏,她格外想念商枝。

“夫人,您怎麽了?”玲瓏看著突然停下來的秦玉霜,疑惑地問道:“您忘記拿什麽了嗎?”

秦玉霜望著不遠處的府門,轉告玲瓏,“你去請二少爺過來。”

玲瓏楞一下,敏銳的覺察到事情不對勁,“那個婆子有問題?”

秦玉霜搖了搖頭,“不知道。秦家如今算是多事之秋,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,都應該要謹慎一點。若真的是枝枝,今天這樣的日子,可以讓兄妹兩見一面。”

玲瓏將手爐遞給秦玉霜,轉身匆匆去找蘇越。

不一會兒,蘇越疾步走過來。

秦玉霜對玲瓏道:“你查一查,誰接觸過這個婆子。”然後帶著蘇越去府外。

玲瓏是秦府出去的丫鬟,在秦家認識不少人,稍一打聽,倒叫她問出一些蛛絲馬跡。

秦玉霜與蘇越來到倒座房,門房裏只有一個小火爐子燒得旺,不見半個人影。之前去通傳消息的婆子不在屋子裏,蘇越意識到可能真的有問題。

“姑奶奶,表少爺,您們有要緊的事交代?”

這時,門外進來一個幹瘦的婆子,瞧見秦玉霜與蘇越嚇一跳。

秦玉霜問她,“還有一個值守的人呢?”

“梅婆子不知吃啥,鬧肚子,她去上茅房,這兒奴婢給頂著。”婆子老老實實地回答。

秦玉霜見她不像撒謊,看向蘇越。

蘇越道:“你在裏面等著,我出去。”

秦玉霜點頭,看著蘇越大步走出倒座房,她跟著過去。蘇越拉開府門,寒風灌進來,冷得蘇越臉色僵硬,他瞇著眼睛,看著站在府門口準備敲門的蘇元靖,立即將門給關上。

“越兒,爹聽說你受傷了,幾次來探望你,都見不到你的人。”蘇元靖及時反應過來,一條腿邁進門內,頂住即將要關上的門板,半個身子擠進來,一眼看見蘇越身後的秦玉霜,他眼睛瞬間就紅了。“霜兒。”

這一聲,飽含著濃烈的情意與思念。

秦玉霜聽在耳中幾乎作嘔!

看著蘇元靖顴骨嘴角的淤青,秦玉霜心裏只覺得快意。

蘇元靖的欺騙,他對子女的冷酷無情,將她囚禁,害死她的孩子,早已磨滅掉秦玉霜對蘇元靖的感情,只剩下一腔恨意。

蘇元靖情緒很激動,自從秦玉霜回到秦家之後,他再也見不到她,用力推開門,蘇越根本就攔不住蘇元靖,府門被撞開,蘇元靖快步走向秦玉霜,瞬也不瞬地盯著她。

蘇越橫檔在秦玉霜的面前,他譏誚道:“不是來看我的嗎?”

秦玉霜看著蘇元靖進來,心裏害怕,往後退,眼見蘇越擋住蘇元靖,她轉身往後院跑。

“讓開!”蘇元靖被蘇越攔住,他臉色驀地陰沈,威脅秦玉霜道:“商枝給你送餃子,她在侯府馬車上等你。”這段時間他根本沒有機會靠近秦玉霜,秦府將她保護得密不透風,只能在將軍府門口守株待兔般找尋機會。卻沒有想到今日小年夜,他來將軍府卻迎來轉機。

秦家並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和睦,任憑你家風清正,也掩藏不了人性的自私。

有人希望他將秦玉霜接回去,並不想秦玉霜留在將軍府。

兩個人達成一致,一拍即合。

果然,秦玉霜停下腳步。

商枝真的來給她送餃子?只是被蘇元靖抓起來?如果是這樣,商枝沒有直接入府找她,也便能夠說通!

“霜兒,你跟我回去,偌大的侯府不能沒有你。”蘇元靖目光熱切,他指著自己臉上的傷,“這是商枝打的,我是她爹,從古自今你看看做子女的誰冒犯過父母?世人知道她不孝不悌,毆打父母,會遭人唾罵,戳脊梁骨。她的品行欠佳,如何還能得到百姓的信任?她的醫館又該怎麽開下去?”

秦玉霜臉色難看,她緊咬著牙關,“卑鄙!”

“霜兒,我不能沒有你。你也不想失去商枝,她今日隨我回府,我們一起回家?過去所有的恩恩怨怨全部一筆勾銷,她打我的事情,我也不會再計較。”蘇元靖往前走幾步,嚇得秦玉霜往後退,希望玲瓏快些過來。

蘇元靖對商枝之前若還有一點感情,現在只剩下厭憎。

他堂堂平陽候,被人照著臉打得鼻青臉腫,還被紮成個啞巴,在太醫面前丟盡臉面!

秦玉霜若是隨他一起回府,他就高擡貴手,既往不咎。

蘇越猛地扣住蘇元靖的手,將他往府外拽去。

秦玉霜心口一跳,擔心商枝是不是在馬車上,她大喊一聲,“來人啊!快來人啊!”

聽到動靜的精兵朝這邊趕過來。

蘇元靖目光陰鷙,他下手毫不留情,招招擊人要害。

蘇越躲避蘇元靖的攻擊,猛地被蘇元靖一掌拍在他的胸口,蘇越倒在地上。

秦玉霜心跳都要停止,她想奔過去看蘇越的傷勢,又害怕被蘇元靖抓走。

蘇元靖疾步朝秦玉霜走去。

秦玉霜聽到精兵的腳步聲,悶頭朝精兵來的方向跑過去。無論她跑多快,都無濟於事,幾步就被蘇元靖給抓住手腕。

秦玉霜臉色瞬間蒼白,她激烈的掙紮,拿著手爐‘嘭’地砸在蘇元靖的額頭。

“你放開我!我哥回來,不會放過你的!”秦玉霜祈求著精兵趕快過來,心裏擔憂著蘇越,心裏對蘇元靖越是恨之入骨,他對兒子都能下狠手!

虎毒不食子,他連畜生都不如!

蘇元靖感覺到有熱流從額頭上滑下來,他不在意的笑了幾聲,拿走手爐扔在地上。

“霜兒,你怎麽不明白,這秦家早就不是你的家。有人容不下你,才讓我有可趁之機。”

蘇元靖強硬地抱著秦玉霜,大步往外走。

突然,腳步一頓,他看著風塵仆仆,手裏提著佩劍的秦景淩。

秦景淩目光冷戾地掃過地上捂著胸口的蘇越,視線落在蘇元靖與秦玉霜身上,他往府內邁一步,蘇元靖往後退兩步。

秦景淩冷聲道,“霜兒,過來。”

秦玉霜掙紮著下去,蘇元靖收緊雙臂,力道大的仿若要將秦玉霜的腰肢給勒斷。

蘇元靖正面與秦景淩對上討不到好處,他好不容易得到秦玉霜,就這般放手,心有不甘。

就算放過秦玉霜,秦景淩未必會輕易的放他走。

蘇元靖不退反進,他將秦玉霜放下來,緊掐著她的脖子,“放我們離開,否則我擰斷她的脖子。”

秦景淩臉色瞬間青黑,看著被他掐得滿面痛苦的秦玉霜,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暴突。

“哥,不要管我!你派人去馬車上看一看,枝枝有沒有被他綁在馬車裏。”秦玉霜雙手抓著蘇元靖的手,脖子微微松開一點,費力地擠出一句話。

蘇元靖滿頭汗水,掐著秦玉霜脖子的手,力道緊了幾分。

秦玉霜臉色漲紅,連呼吸都很困難。

“放我們走!”蘇元靖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中擠出,猩紅的雙目閃過狠厲,“秦老夫人的心疾受不得任何的刺激,秦玉霜死了,秦老夫人……”最後的話他沒有說出口,只是陰冷地笑了幾聲。

下一刻,精兵舉著劍將蘇元靖包圍。

秦景淩面無表情道:“放他走。”

蘇元靖冷哼一聲,挾持著秦玉霜後退離開秦府,朝街邊的馬車走過去。

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秦景淩,就怕他有動作。

“快上去!”蘇元靖將秦玉霜推上馬車。

秦玉霜不配合。

蘇元靖掀開馬車簾子,托著秦玉霜的臀,將她用力推進車廂。

秦景淩伸出手,精兵拿出弓箭遞給他。

秦景淩搭箭。

蘇元靖爬上馬車。

羽箭‘嗖’地破空而去。

簾子垂下的一瞬,羽箭穿透簾子半截露在外面。

鮮紅的血液洇濕車簾子。

蘇元靖臉色煞白,冷汗從額頭上不斷的滴落,單膝跪在地上,手撐著車壁,才沒有倒下。

秦玉霜看著蘇元靖中箭,嚇得臉色發白,她渾身發顫。緊張的吞咽口水,喉嚨被蘇元靖掐傷,動一動就泛起疼痛。

“霜兒,別怕,我沒事。”

蘇元靖擡手想去觸摸秦玉霜,秦玉霜往車廂角落縮回去,避開蘇元靖的手。

秦玉霜對蘇元靖不但有恨,還有深入骨子裏的恐懼。

簾子被劍鞘挑開,秦景淩站在馬車外,看著箭射中蘇元靖的肩胛,皺了皺眉,將手遞給秦玉霜。

秦玉霜白著臉,將手放在秦景淩手裏,被他一拽就要下馬車。

蘇元靖握住秦玉霜的手,秦玉霜用力掙開,他碰一下,都嚇得秦玉霜瑟瑟發抖。

“霜兒……”

秦玉霜背脊僵直,下一刻扶著秦景淩的手跳下馬車。

這時,蘇元靖的隨從,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趕過來。他是個機靈的,看著秦景淩回府,按照侯爺的性子,兩人湊一起一定會動手,而侯爺準會吃虧,立即去搬救兵,希望緊要關頭能保住侯爺一命。

秦景淩瘋起來,可是不要命的!

果然,當他看見蘇元靖渾身是血,嚇得兩眼昏黑。

指揮使看著中箭受傷的蘇元靖,又看著秦景淩手裏的弓箭,沈聲說道:“將軍,侯爺,怎麽一回事?”

秦景淩唇邊浮現一抹冷笑,恍然道:“原來是侯爺啊。我聽人來報有賊人擅闖官宅,擄走我妹妹,已經上馬車逃逸情急下射箭。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,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!”

蘇元靖冷冷地看向秦景淩,一言不發。

隨從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麽情況,他焦急的詢問蘇元靖,“侯爺,您這箭傷怎麽得來的?”

蘇元靖看著背對他的秦玉霜,緩緩地攥緊拳頭,絲毫不顧及肩上的疼痛,與流得更洶湧的鮮血。

往日他受傷,秦玉霜最焦急緊張。如今,他中箭,秦玉霜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,更別說心疼了。

指揮使到底不想得罪秦景淩,而且蘇元靖也沒有指認秦景淩傷人,這件事便小事化了。

“既然是誤會一場,侯爺便趕緊去治療傷口。”指揮使讓人護送蘇元靖離開。

蘇元靖目光灼灼地盯著秦玉霜,至始至終都沒有移開過視線,恨不得在她後背上鑿出兩個洞來。這麽多年掏心掏肺對她好,比不過一次的錯誤。他想問一問秦玉霜,為什麽對他這般狠心?

直到馬車駛離,再也看不見秦玉霜,他似乎支撐不住,側倒在馬車上。

“侯爺,侯爺!”隨從臉色驟變,帶著蘇元靖回府,然後立即去請郎中。

馬車一離開,秦玉霜雙腿一軟,險些跌坐在地上。

秦景淩攙扶住她,感受著她顫抖的身子,眸光一暗,蘇元靖到底嚇住她了。

秦玉霜穩住身形,極力的壓下心裏的懼怕,立即去找蘇越。

蘇越被蘇元靖那一掌打裂後背的傷口,緩緩地滲出鮮血。

秦玉霜拿出帕子,按壓住傷口,“快去請郎中!”

秦景淩派人去請郎中,扶著蘇越回屋子裏去,讓蘇越脫掉衣裳,給他檢查一下傷口。傷口崩裂並不嚴重,按壓止血後,秦景淩拿著商枝研制的傷藥,給蘇越上藥,再給他將傷口包紮好。

蘇越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,秦玉霜拉著被子給他蓋上,眼底布滿自責。

“大哥,越兒這裏有我,你從白嵩城趕回來,又累又餓了吧?大嫂還在屋子裏等你,你快回去吃飯,這裏有我守著就夠了。”秦玉霜強打起精神,剛才經歷的事情,對她來說算得上驚心動魄,但是蘇越需要她。她必須冷靜下來!

“好。”秦景淩見蘇越沒有大礙,秦玉霜狀態穩定,叮囑他們早點休息,然後大步離開。

秦景淩一走,玲瓏將她探查來的消息告訴秦玉霜,“夫人,二爺與二夫人吵架,有人瞧見歡喜去追二爺,追到府門外,沒有追到二爺,又回了二房,不一會兒她就去一趟門房,然後梅婆子上門說小姐給您送餃子。奴婢猜想一定是因為二夫人搞的鬼!”

秦玉霜手指紮刺進掌心,她突然想起蘇元靖說的話,這個秦家不再是她的家,這個家中已經容不下她。而蘇元靖的說辭,與梅婆子的說辭對上,可以證明柳氏和蘇元靖聯手,想要把她帶回平陽候府。

如果是以前的秦玉霜,她會不明白,自己並未妨礙柳氏,柳氏為何非要將她趕出將軍府。

如今經歷這些風雨之後,她能夠看穿許多以前並未放在心上,去仔細想的事情。她也能猜到柳氏的一些心思,擔心她搶奪家中的家產。

秦玉霜苦笑,到頭來,差點害苦她的是自己家的人!

“將梅婆子綁起來。”秦玉霜吩咐玲瓏。

玲瓏立即去辦。

秦玉霜打算將梅婆子綁起來,就是想要追究這件事,玲瓏做的很盡心。梅婆子已經逃跑了,被玲瓏順藤摸瓜給逮著,押回府。

秦玉霜並不想見梅婆子,事情已經很明朗,柳氏不冤枉,梅婆子的確被收買,便全權交給玲瓏去拷問。

“越兒,身體哪裏有不舒服的?”秦玉霜給他擦額頭上的冷汗。

“沒有。”蘇越安靜地躺在床上,閉上眼睛,仿佛很困,想要睡過去一般。

秦玉霜嘆息一聲,是她害苦了孩子。蘇越不想說話,她也就不吵蘇越,走出內室,箜篌迎上來,滿面憂色道:“夫人,您打算如何做?”

柳氏做的這件事,如果不是秦將軍回來,只怕夫人要被蘇元靖給帶走了!

但若是要出一口氣,讓柳氏得到懲罰,這件事情捅出來,家裏維持的和平也會打破。

秦玉霜如何不知道這件事擺在明面上,會是什麽後果?

但是如果只是勉強維持表面的平靜,倒不如將腐爛的傷口給撕裂,將膿水排擠出來,如此傷口才會好起來,而不是繼續惡臭腐爛下去。

“你派人去找我二哥,立即將他請回府。”秦玉霜吩咐下去,箜篌一離開,玲瓏拿著證詞進來,“夫人,梅婆子全都招了,歡喜給她三兩銀子,讓她通傳小姐在府外給您送餃子,將您哄騙出去。”

秦玉霜點了點頭,她取下披風裹在身上,往屋外走去,“我去正廳等著。”

箜篌連忙跟在秦玉霜身後,去往正廳。

秦玉霜纖細的身子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中,顯得嬌弱瘦削。絕美傾城的面容,蒼白毫無血色,一雙眸子裏揉雜著覆雜的情緒,整個人透著疲倦之色。

她以為秦家是京城裏模範的家族,父慈母賢,兄妹敬愛,家風清正,並沒有時下的陋習與後宅陰私。如今她準備和離回來,將隱藏在最深處的陰暗給暴露出來。

她將兩個嫂嫂當做至親至愛,並無半點苛刻,自己得了什麽新鮮稀罕的物件,都會往娘家送來,嫂嫂與侄兒都有份,並沒有半點對不住柳氏的地方!

柳氏明知蘇元靖害她不淺,為一己之私,將她往火坑裏推。

秦玉霜如何不心寒?

她摸著自己的臉,眼淚似乎都已經流盡了,眼睛幹幹澀澀,再掉不出一滴淚。

娘說她是三個孩子的母親,需要自己堅強起來,護衛著自己的孩子。當看到蘇越被蘇元靖一掌打倒在地,滿身血的樣子,有多痛徹心扉!那時她就知道,再也不能哭。軟弱只會讓她連累自己最親愛的人,而她想要做一名合格的母親,能夠保護自己的孩子。

玲瓏將梅婆子五花大綁的推過來,在她嘴裏塞一塊手巾,讓她跪在正廳角落裏。

梅婆子‘唔唔’叫著,朝秦玉霜磕頭。

秦玉霜無動於衷。

這時,秦景驍裹挾著寒風進來,一眼看見秦玉霜驚嚇過度後慘白的臉色。又看著跪在地上,五花大綁的梅婆子,意識到有事情發生。轉瞬,他記起離府前,柳氏對他的抱怨,秦景驍臉色陰沈,“你二嫂欺負你了?”

秦景淩在用飯,聽到蔣氏說起這邊的動靜,丟下碗匆匆來正廳,正好聽見秦景驍的話,想起之前府裏發生的事情,他微瞇著眸子。

秦玉霜輕聲說道:“二哥,等爹娘回來再說。”她看一眼跟在秦景淩身後的蔣氏,吩咐玲瓏道:“人都差不多來齊了,去將二嫂請過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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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親們,下午三點照舊二更,麽麽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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